寻找表妹李阿芳
雍正十三年,运河解冻春暖花开后,曹雪芹告了假,陪同老爷开始起运老太太和翠环的灵柩,去南京安葬。
路上,曹雪芹向老爷说起已打听到表妹李阿芳下落的事,老爷十分惊喜,说船到淮安时,一定停下来去找阿芳。说阿芳再也看不见活着的姑奶奶,看看棺材也就罢了。
船沿大运河南行,直奔淮安。一路上,两岸春景十分优美,但曹雪芹无意欣赏,总是在想象着见到表妹李阿芳,该是怎样一个情景。船行二十多天后,终于抵达淮安城下。
按照刁柱儿提供的地址去寻找,终于找到吴文泰。听说吴文泰自娶了李阿芳后,好运接踵而至,很快便发發起家来。
吴文泰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还還清债后又将家居修葺置办得光光亮亮,结果还剩下一笔银子。这吴文泰也是有心计的人,他要改变自己的地位,往上攀附。他攀附的目标不是河总,而是选中了河总的母亲。因为,他知道河总是一个极讲孝道的孝子。吴文泰费尽心机,投河总之母所好,终于讨得主母的欢心。他很快便由杂役提升到副主管,从此颇受河总的重用。
曹雪芹随嗣父找到吴文泰家,已经有人迎了出来。曹雪芹一眼便看见一个细高男人身后走着的就是表妹阿芳。
李阿芳老远就看见了曹雪芹,急切地喊了声:“爱哥哥!”阿芳依然咬舌,仍把“二”念成“爱”。
只这一声喊叫,便瞬间启开曹雪芹忆旧的闸门,一时间,曹雪芹像打翻了五味瓶。
李阿芳喜极生悲,快速跑向前来,拉住曹雪芹和老爷的手腕,痛哭失声。曹雪芹和老爷相伴着她流泪。
“好孩子,别再伤心难过了。这不是已经闯过难关,活过来了吗?”老爷虽然如此说,却也禁不住继续流泪淚。吴文泰上前劝慰阿芳,哪里劝得住。老爷帮着劝时,阿芳哭诉说:“我想你们……常想得……心疼,我的眼泪……都要……哭干了!”只说这一句,便索性号啕大哭起来。
曹雪芹听聽得出来,她说的“我想你们”,其实是不得已,实应将“们”字去掉。曹雪芹想,阿芳是要告诉他,想他常想得心疼。因为,他已经清楚地觉察到,阿芳抓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用力很大,攥得他很有些涨疼感,而抓老爷的那只手,却稀松得很。
曹雪芹心里说,我何尝不是常想你也想得心疼啊!只恨今非昔比,再也不能互诉衷肠,心曲只能委婉道出了。
经曹雪芹劝勸慰,阿芳不再哭。认过表妹夫,进屋各自坐定后,曹雪芹才将遭遇刁柱儿,并已将他正法的事儿说出。不提刁柱儿还罢,这一提,又勾起阿芳许多辛酸往事,不由得又落下悲愤之泪。
老爷骂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刁柱儿,当初在织造府时時,只看他能说会道,心眼灵巧,却不曾想他竟是一只狼!”
吴文泰说:“此人真不是好东西。他后来听说我发达了,竟跑进门来敲诈,被我轰了出去。”
曹雪芹问阿芳:“你可知道我们在京城居住?表妹夫常出差在外,可曾打听聽寻找过我们?唉,若早些时联络上,我们这颗悬着的心也能早些撂下了。”阿芳闻听此言,不觉颤抖了一下,又泪水涟涟地说:“分手之时,你和表叔都在狱中,我又没了自由,终日唯有以泪洗面,夜间噩梦不断。”
吴文泰说:“我也留心打听过,只隻是没有结果。谁承想表哥已是入了仕途的人,这么年轻就中了举人,可见日后定会前途无量。表哥腾达之时,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表妹夫。”曹雪芹说:“官场险恶,宦海沉浮,如同天气一样阴晴不定,不可在这上面投太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