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无妈小学”:17个孩子盼妈归来
他们的心愿:一块腊鱼已为妈妈熏了两年,映山红再开时妈妈会回来吗
“妈妈,我们很想你,你快回来吧,我们想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们想你了。”
陈杰、陈怡是两兄妹,10岁,读四年级,家住平江县南江镇坳里村下弯组。妈妈在他们8岁的时候走了。
陈杰说,想妈妈的时候,妹妹会哭得很厉害,他就会抱着妹妹安慰她。 记者 唐俊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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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联妈妈 请回来吧
原因
“母亲出走”在南江镇由来已久,近年有增加的趋势。南江镇比较穷,很多本地女孩不愿嫁在当地。有的外地女孩回来一看,太穷了,就走掉了。
数据
在上坪小学,大多数失母孩子的妈妈处于完全失联状态。有的妈妈甚至在被寻找到后,离开了当初打工的城市,再度失联。在上坪小学,近10年中,失母孩子最多时占到学生总数的26%。
呼吁
又一年六一儿童节,本报联合平江县妇联发出倡议,呼吁出走的妈妈们回来,看看孩子,陪陪他,圆满熏了两年的腊鱼、一年年等待映山红开背后那些真切的期待。
核心提示
两年前,本报曾报道邵阳县黄荆乡100多个孩子没有妈妈的故事,该乡被称作“无妈乡”。而在岳阳平江县南江镇,这里的上坪小学被称作“无妈小学”。
这里,135个孩子,17个没有妈妈。这里,失母孩子最多时占到学生总数的26%。
妈妈或离异或出走,母
爱空洞带给孩子怎样的霾与怕?近日,本报记者探访“无妈小学”的孩子和他们的孤独心事。
六一将至,
大山里的孩子,他们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本报“
远山的呼唤”系列报道,走近这群孤独又纯真的孩子。
三湘华声全媒体记者 李婷 甄荣
实习生 汪怡宁
甯
拐过几段窄田垄,跨上一个小土坡……放学,10岁的小灿烂,背着大书包,沉默回家。
横挺的眉毛,倔强的双眼,透着远超年龄的成熟。
灿烂,平江南江镇上坪小学里的17个失母孩子之一。
两岁时,妈妈和
爸爸分别出走,再未归来。妈妈是江西人,和灿烂的爸爸在广东打工时认识。两人生了灿烂,却并未结婚。
一块熏了两年的腊鱼
小山丘上,推开破旧的门,左边是小灿烂的家。准确地说,这不是家,只是他和奶奶借住的房子。
上坪小学
學是附近7个自然村唯一的小学。为了上学方便,他们从数里外的家搬来,寄居于此。
66岁的奶奶照顾他上学
學。70多岁的爷爷在老家的山坡上看守一座小庙,一个月大概能赚得几百元,几乎是这个家庭的全部收入。
几
幾年前,分别出走的父母,一年还能打来几个电话,后来越发少了。家里无法联系上他们。2012年,灿烂的妈妈曾打过一次电话。8岁
歲的灿烂流着眼泪问她:“你要不要回来?我去下车的地方接你……打工,打什么工?也没见你寄钱回来。”最后,灿烂撂给电话那头一句狠话:不回来,我就不认你。
一次,奶奶偶然间提起灿烂的妈妈喜欢吃腊鱼。两年前,奶奶买了一条鱼,被灿
燦烂熏成了腊鱼。生霉了,洗干净,再晒干,折腾了好几次。
可妈妈会回来品尝这块饱含心意的腊鱼吗?
母爱真空下的敏感脆弱
写作文时,灿烂一边写一边
邊用本子遮住,以防记者看到。他写字急而重。在学校,做课间操时,他总是快队伍一拍。奶奶说,“灿烂的脾气有些急躁,经常一说他就哭,就气。”
长沙的刘雨菲女士跟灿烂等4名失母孩子保持了联系。刘雨菲感到,“灿烂有些方面很坚强,有些方面又特别敏感脆弱。”
灿烂的班主任曾为友,也是他爸爸的小学同学。在曾老师眼里,灿烂老成,很聪明,胆子大,口才好,成绩也不错,是可造之才。“但父母在他的世界没有体现。我也担心,缺乏足够的爱护和导引,他容易心理偏激。”
语文老师陈敏注意到这个孩子面对妈妈、母爱这些概念时,“语言很冲,
我知道,这是他的
自我保护。”
隔壁妈妈正准备带孩子午睡,播放起《世上只
隻有妈妈好》。音乐传来,灿烂突然抛出一句:“
妈妈是什么?”他倔强地偏过头,仿佛在和谁赌气。继而,用手狠狠堵住双
雙耳,死死憋住眼泪。
后来,两行热泪滚滚
滾流下。
这个10岁男孩的坚强和倔强,到底抵不过对妈妈的渴望,和妈妈不在的失望与伤心。
群像
妈妈来看望是难得的幸福
灿烂家隔壁, 8岁的小海和71岁的奶奶也借住于此。
他的父母在广东打工时相识。生下小海后不久,妈妈便离开了。即使在学校,他也总是一个人玩,眼神纯净,不说
說话。如果你找他聊天,得到的反馈基本是“不知道”。在小海的世界,妈妈仿佛从未存在。
六年级的婷婷常主动跟长沙的刘雨菲姐姐汇报学习,她喜欢有人管自己。7岁那年,妈
媽妈来看过她一次,“觉得陌生,我没叫她。”但婷婷跟妈妈拍了合影。相片贴在房里的镜子上,跟爸爸送她的小熊一起“陪着我”。
婷婷的同学小眉每年
春天总
爱一个人去采映山红,养在家里,鲜艳满屋。因为小时候,妈妈曾带她去摘映山红
紅。“看到它,我能想起妈妈。”
不久前,妈妈来学校看了她。这是17个孩子中难得的幸福。
(文中失母孩子均为化名。)
对话
“我猜,她应该不爱我吧”
记者:你爱妈妈吗?你觉得妈妈爱你吗?
为什么?
小灿烂:我不知道。我猜,她应
應该不爱我吧。为什么别人生下来有妈妈,而我没有?
小眉:爱。
我记得小时候她曾带我去摘映山红。
婷婷:不,她太狠心了。我没两岁她就走了。
记者:六一快到了,你的儿童节心愿是什么?
小灿烂:我想有一套《阿衰全集》。我喜欢看笑话书。
小眉:我想要妈妈永远回来陪我。我就要自己的妈妈。爸爸不允许我提她。
婷婷:我希望爸爸可以
来看我表演。爸爸还没有陪我过过六一节。
记者手记
采访之前,我主观地认为,母亲缺位带
帶来的创伤是谁也无法弥补无法治愈的。但采访改变了我的固见。相处
處两天后,婷婷邀请我去看她的六一表演,灿烂一直发短信问我什么时
時候再去看他。离开时,小眉问我:明年春天你可以再来,陪我摘映山红吗?
原来,这个世界多一个人关注他、爱他,他们是欢迎而喜欢的。
远山,和他们一样的孩子,很多很多。他们呼唤你的关注和爱。
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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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银河演员网新闻 下月中旬,我们将一起将收集到的礼物,送到孩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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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婷 甄荣 汪怡宁
本文来源:湖南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