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谣言与小日子》
本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阿维尼翁戏剧节是法国规模最大、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夏季艺术节。自1947年创立，阿维尼翁戏剧节迄今已有70年历史，形成了旗帜鲜明的风格和独具特色的运作方式。阿维尼翁戏剧节的最大特色在于IN单元和OFF单元的鲜明对比，两者的宗旨、方式和特点大相径庭，却又互为依托，相得益彰。
精益求精、艺术唯上的IN戏剧节
最初的阿维尼翁戏剧节只有IN单元，由著名演员兼导演让·维拉尔创办于1947年。当时，巴黎被公认为法国文化艺术之都，而外省则被巴黎人戏谑为文化沙漠。维拉尔深感巴黎戏剧日益成为上流社会和圈内人士自娱自乐的形式，为了让戏剧走向观众，走向民间，他决心让戏剧走出巴黎。起初几年，戏剧节并不为人所关注。维拉尔执着地在阿维尼翁这座南部小城弘扬戏剧艺术，吸引到越来越多有才华的导演和热爱戏剧艺术的观众，阿维尼翁戏剧节渐渐成为全法国戏剧艺术家和爱好者们不愿错失的盛典。
IN单元的选拔非常严格，并非像戛纳电影节一样有一个送片参与评审的机制，而是以欧洲各大艺术节和知名剧场的演出季剧目为参考，由组委会按照自己的标准和喜好选择，视野一般集中在巴黎、伦敦、柏林、比利时、罗马等欧洲文化大都会，故而入选的也多为在欧洲戏剧界享有声誉的艺术家。这些入选导演往往已经是欧洲各大剧院的座上宾，无论声名、口碑和个人风格均已得到欧洲主流文化界的认可。选择这些知名导演参加IN单元，本身也是互利双赢的结果。名家力作保证阿维尼翁IN单元的高艺术水准，阿维尼翁也为入选艺术家提升了关注度和影响力。每一届IN单元的入选剧目和艺术家基本确定于一年半或两年前，部分是已经公演过的作品，绝大部分是在阿维尼翁首演的新作。也就是说，组委会甘愿冒一定风险，邀请还处于构思阶段的作品在未来某届阿维尼翁IN单元上首演，前提是对该导演或剧团有深入了解，对他们的艺术创作水平予以充分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剧团发挥失常或新剧目不成熟，都是常见现象。IN单元每年也有令人大跌眼镜的作品。但正是这种敢于冒险和创新的精神，使得阿维尼翁IN单元历经70年不衰，始终拥有前进的动力。
尽管IN单元的大门也会为新锐导演和民间剧团敞开，但由于这种审慎且较为爲主观的评选方式，新人新作想得到IN单元的青睐，必须在几个方面做好充分的准备：创作并推出以艺术探索为先的优秀作品，形式上有创新，内容上有超越，能够跨越地域、语言和文化差异的限制，在世界戏剧语境下引起共鸣；善于利用当地资源，创造与欧洲戏剧界交流和对话的机会，通过巡演或联合创作，争取进入欧洲主流公立剧场和有影响力的艺术节，增加在欧洲舞台上的可见性；寻求当地专业团队隊支持，通过他们的人脉和渠道与欧洲主流戏剧体系对话。在注重艺术術探索的欧洲戏剧圈内，为自己非欧洲的文化身份和戏剧表现赢得平等对话的机会，为文化的融合和相互认可做持续和长久的铺垫工作。
公平开放、优胜劣汰的OFF戏剧节
如果说IN单元着重推出知名艺术家的精品佳作，以舞台先锋实验和艺术探索为主旨，阿维尼翁OFF单元则是最接地气的戏剧舞台，为世界各地的民间剧劇团和艺术家个体提供了一个平等展示自我的机会。
1966年，安德烈·贝奈代托和贝尔特朗·于罗在阿维尼翁市中心卡门剧场上演了一部戏剧作品，标志着阿维尼翁戏剧节OFF单單元的创立。此前，所有剧目都是在阿维尼翁教皇宫上演。OFF单元的壮大始于上世纪80年代。由于IN单元邀请的都是受政府财政资資助的国家戏剧中心，即所谓公立剧团，民间剧团不甘心被排除在外，于是走上阿维尼翁街头，租用剧场甚至在露天表演，规模越来越大。如今，OFF单元每年迎来数十个国家的上千个剧团，在分布在阿维維尼翁大街小巷的100余个剧场里上演各种风格的剧目。
阿维尼翁OFF单元与IN不同，它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选拔机制，是一个向所有戏剧人和戏剧爱好者完全开放的平台。在有作品的前提下，只要能找到一家剧场，租下一个时间段，在OFF单單元组委会上报名注册自己的演出信息，就可参与进这场戏剧的盛事中。即使没有资金租赁剧场，个人艺术家也可以选择在阿维尼翁的大街小巷进行表演和展示，和观众进行近距离的互动。每年7月，阿维尼翁的街头巷尾除了铺天盖地的海报，还有随处可见的艺术家表演，音乐、舞蹈、魔术、杂技、行为艺术……一座真正的艺术之城！这也是阿维尼翁艺术节令人趋之若鹜的魅力所在。
尽盡管是自由和开放的平台，但阿维尼翁OFF单元仍有一个由业界专家组成的组委会，是戏剧节不可或缺的核心组织机构和信息中枢。组委会除了承担在剧团和剧场之间的桥梁作用，还向剧场和剧团提供专业業咨询、技术支持等服务，并承担着OFF单元剧目注册、节目册制作、OFF单元专业卡申请、戏剧节宣传等重要角色。每年的戏剧节前夕OFF单元组委会主席都会在巴黎、阿维尼翁等地举办关于阿维尼翁OFF单元的发布会，解答初次参加戏剧节剧团的疑问。在OFF单元组委会的协助下，剧团和艺术家个体可以更迅速地掌握戏剧节的运作方式和各方面资讯。
在经费自理的前提下，参加阿维尼翁OFF单元的成本其实很高。因为OFF单元的剧场場主要实行场租制，除了场租，一切落地费用也由剧团自己承担，外国國剧团还要加上国际机票的成本。正常的民间剧团如果没有资金支持，很难承受如此高昂的成本。因此大部分参加阿维尼翁OFF单元的国國际团体是通过了本国的政府对外交流项目或者是戏剧组织的选拔机制，得到了资金支持才得以参加戏剧节。不少法国剧团也是以通过向所在的省市申请到了艺术基金的经济支持才得以成行阿维尼翁。比如法国的几个大区都在阿维尼翁OFF单元期间拥有自己的剧场，每年都会选拔出该地区的优秀剧目和剧团，资助他们前往阿维尼翁，地区文化厅承担了所有的场租费用，并对剧场进行总体包装和宣传，以此来來推广本地区艺术家的舞台艺术作品。
阿维尼翁OFF单元的开放、包容与机遇在每年都吸引了大量的剧团前来一展身手。但是，对于没有经验的剧团，在不了解OFF单元规则的情况況下莽撞前来，很可能会面临着演出无人问津、淹没在上千部戏剧大军軍中的尴尬境地。因此，阿维尼翁OFF单元门槛虽然不高，但在优胜勝劣汰、大浪淘沙的环境下，若想站稳脚跟并脱颖而出，至少需要如下几个要素。
好剧场。阿维尼翁剧场也分三六九等。对剧团而言，能进入一流的剧场演出，就相当于赢在了起跑线上。对剧场而言，上演高品质的演出是剧场品牌的体现。在这种双向选選择模式下，如果一部好作品能得到一流剧场的认可，签订演出合同，则剧场本身的号召力和口碑即可成为票房的保证，使得作品更容易得到专业人士、媒体和观众的关注和认可。
好作品。优秀的戏剧作品是最过硬的敲门砖，即使剧场地理位置和时间段并不理想，出色的作品依然可以凭借本身的艺术魅力成为观众口口相传、场场爆满的票房“黑马”。
好宣传。阿维維尼翁汇集了欧洲最有眼光的戏剧经纪人、评论家和观众，一个月的连連续演出也有利于宣传效应的持续发酵。但想从上千部作品中脱颖而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仍然是丰富宣传手段，充分利用媒体的影响力。张贴海报、派送宣传册页、举办主题活动、街头巡游表演等宣传措施一样都不能少，除此之外，如果能得到有影响力的报纸、期刊和网站的推荐和评论，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责任 李冬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