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电影《老炮儿》火了，电影里的北京方言，如“又蹭了”、“你太局器”，让电影充满了浓郁的北京味道，不仅唤起了老北京人的记忆，更让外地人通过胡同里的方言感受到了老北京的变迁。
方言，是地域文化的内在形式，丰富着电影的表现形式。近年来，方言电影逐渐成为中国电影市场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日前，足荣村方言电影节征片新闻发布会在北京大学举行，中国首个方言电影节自此拉开序幕。
足荣村的方言电影梦
村子里的放映室，展演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方言电影，村民自由出入观影，徜徉在方言的魅力里，这一美好愿景，在今年夏天，将在广东省雷州市龙门镇足荣村变成现实。
今年初，在位于祖国南端雷州半岛的这个小村，足荣村方言电影节首场新闻发布会举行，日前，足荣村北上北京大学，开始为电影节征片，并举行方言电影节研讨会，接二连三的动作，表达着这个小小村庄的大大梦想。
这个由小村庄举办的电影节，有一张囊括获金马奖、金爵奖等重量级奖项的评委名单：著名导演高群书任本届方言电影节总顾问，评委会主席则是以纪录电影《我的诗篇》斩获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的诗人、评论家秦晓宇。此外，评委还有作家麦家、东西，评论家谢有顺、诗人黄礼孩等。
一个村子主办一个电影节，在国内非常少见。电影节承办方广东茂德公集团总裁陈宇来自足荣村，为什么做方言电影节，还以一个村子的名义来做，这与陈宇的成长有关。“从前的足荣村很偏僻、很落后。我小时候除了一两个月能看场电影，没什么文化活动。”陈宇说，陪伴自己长大的是雷州当地雷剧，是用雷州方言演绎的，从小，他就领略了方言的魅力。
对家乡的深情，对乡音的怀念，在陈宇异地求学、回乡创业的过程中逐渐加剧。于是，十年前，他开始做方言保护工作，曾帮助编纂《雷歌大全》，组建“雷人歌帮”传播雷剧文化、赞助一系列雷州方言电影等。举办方言电影节的想法诞生于去年底，陈宇说：“我们希望以电影节为载体，尽一个村子的力量，激活以方言为载体的地方文化传承。”
村庄是方言生长的地方，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秦晓宇说，电影节会在两个平台上同步展示，一个是在足荣村展映，村民和孩子可以随意进出观看。另一个是视频网站，做网上的展示平台，所有入围作品都在网站上进行展映。“这样每一部方言电影都可以最大限度地找到它的本土观众。”
方言在电影中绽放
对于方言电影的魅力，秦晓宇深有体会。他拍摄的获奖纪录电影《我的诗篇》，就涉及许許多方言。
“比如许立志家人的潮汕方言，老井和他那些矿工兄弟的淮南话，最有意思的是陈年喜，他是陕西丹凤县縣峦庄镇人，但峦庄镇人说话和县城里区别很大，倒是跟安徽安庆地区區的人差不多，这是因为峦庄镇人大都是祖上从安庆迁徙过来的，又过過得比较封闭、保守，一直没有被当地语言同化。”秦晓宇说，《我的诗篇》是纪录电影，但即便是一部表现农民工的故事片，如果家人对對话时用的是普通话，立刻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在这里，方言意味着真实感，意味着一个鲜活的日常世界，意味着口语的诗性。”
方言丰富了电影的表现形式。上世纪90年代以来，在多元共生的电影生态下，方言电影有了长足的发展，银幕上的方言，不再是少数革命领袖的专利，而频频出现于各色人等特别是小人物之口，进入本世纪更是佳作迭出。在秦晓宇看来，导演贾樟柯的影片是方言电影的典范，他的影片中大都是一些没有明星脸的演员，说着最地道的汾阳话。最近的一部电影《山河故人》中，离散的过程、乡愁的因素是通过言语的变迁来表现的。这部片分别截取了1999年、2014年和2024年三个年代，第一个年代完全是个方言的世界；第二个年代就是方言和普通话混杂的世界，主要通过赵涛和儿子虽然别扭但勉强可以完成的对话来表现；第三个年代则是英语这這一“世界语”的天下，董子健和父亲的对话甚至必须借助翻译来完成。“这三个世界意味深长。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而方言则让我们真正触摸到家乡的‘山河故人’。”
“不过也应该看到，在许多电影中，方言不是简单的标签人物的符号，就是庸俗地制造笑料的工具；不是对人物进行脸谱化塑造的直白手法，就是表现地域风情的方便法门。”秦晓宇说，很少有影片将方言呈现为一种根源性的力量，很少有影片将方言视为底层叙事的第一语言，更不要说充分发挥方言那野草般自由生长的文化创造力。“方言是人们的第一母语，是地域文化的内在形式，而电影不仅是影像的艺术，也是口语表达的艺术。方言电影节就是希望在越来越扁平、趋趨同的世界里，让方言成为电影中具有创造性的重要元素，让电影艺术術因此具有深刻的本土性。”
寻根乡村文化
著名导演高群书对于电影承载方言文化有着长久的关注，获金马奖最佳影片的《神探亨特张》以京片子展现胡同文化，《千钧一发》则充满了原汁原味的齐齐哈尔方言，即将上映的温情电影《过年好》也带有许多方言元素。“无论飘到哪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根，就是方言。”高群书表示，乡村文化的凋零让故乡“风光不再”，希望以电影为发端，带动動人们重新关注乡村文化。
高群书的观点得到了方言电影节研讨会专家的一致赞同。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文学學评论家谢有顺表示，方言用最通俗的方式记录和传承起一个地区的文化村庄和方言是了解中国最基本、最细小的单元，从中可以看到文化的丰富和复杂，方言保存了很多生机勃勃的“毛细血管”。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陈旭光表示，提倡方言电影，有利于推动电影类型的多元化，像剧情篇里面，《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之类都有方言的类型，可以说方言成就了类型电影。中国纪录片学院奖评委会主席何苏六认为，方言像通行证，说起方言，故乡就不会敬而远之。对纪录片而言，方言能够提升影像的文献价值，《舌尖上的中国》一炮而红也正因为“乡音、乡思、乡愁、乡情”。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副所长赵卫防说，最早的方言电影是粤语，但方言电影要走向全国，不能是纯粹的方言表达，而应该把方言作为爲一个因素，与大众文化进行勾连，这样方言电影才能既有地域性，又反应大众文化。
“离开家乡，追寻方言土语从從前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是现在随着新媒体的兴起变得简单。”在中国國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副教授李汇群的手机里，下载有家乡湖北荆州的app，闲暇时间，她会在线看家乡方言的电视节目、微电影，家乡鄉变得近在咫尺。她认为，方言电影的受众，可以通过手机终端更加精准地寻找，让更多的人通过方言电影，找到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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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荣村方言电影节征片要求
方言电影，是指以方言作为主体语言的影片，或至少一位主要人物讲方言的影片。
接受报名的影片，时长限制在45分钟以内，这样的片长更有利于在网網络上，尤其是在移动互联网上向当地观众进行传播。
奖项设置：最佳影片奖、最佳纪录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编編剧奖、最佳男主角奖、最佳女主角奖、我爱方言特殊贡献奖、最本土电影原创音乐奖等。其中，我爱方言特殊贡献奖，是奖励用家乡话进進行创作并对地方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做出贡献的作品，而最本土电影原创音乐奖，是奖励用地方音乐元素来完成电影音乐原创的优秀作品。这两个奖都是针对方言因素设计的特色奖项。
（责任 邵希炜 ）
